琉遗

本人抖m,钟爱变态,但我三观正常,心理健康

抛弃身为妖怪的丈夫后,你遭到了他的报复1

*bg,但男生子。男主是竹妖可男可女没有准确性别,所以能自己生孩子

*灵感来源于刷到的b站视频,指路虚拟UP主禅眠_,但剧情毫无联系纯属个人想象!

*先甜后苦再虐,先虐男后虐女,后期剧情很抓马,慎入!

        你捡了个人回家。

  一个玉肤玉骨,眉清目秀,龙章凤姿,天质自然的男人。

  然后,你和他拜堂成亲,结为了一世夫妻。

  …

  天降骤雨时,你正在外拾柴。雨越下越大后,你才连忙去将吃草的三两只羊赶回家去。

  路过一片必经之路的竹林,你看到了在朦胧雨幕中,坐在翠绿竹林中的一个人。

  冰冷大颗的雨水砸在脸上生疼,他却痴痴的抬着头,坐在地上的枯竹叶中,仰头看着满天翻滚的乌云。

  被打湿的长发乖巧柔顺的贴在后背,一身青绿色的衣裳成了云迷雾锁中唯一鲜亮夺目的色彩。

  他却好似木头一般,跪坐在竹林里,仿佛在好奇为什么天会下雨。

  即便雨水模糊了视线,但你仍旧能看清他的脸,那是一张惊世骇俗的面庞。连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惹的湿漉漉一身狼狈,也足以让人一眼惊鸿的地步。

  你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站在原地看的呆住。

  直到身旁的羊叫了两声,你才缓缓回过神来。

  想要离开,却又无法迈动仿佛陷在泥泞中的双脚。

  你想,他大概没有能够躲雨的地方吧。这深山中也就你一户人家,到处都是大树,连个能够庇身的山洞都没有。

  想了许久,你咬咬牙转身跑去他身边,周围全是淅淅沥沥嘈杂的雨声,你怕他听不清,还扯着嗓子问他,“要去我家避雨吗?”

  他像是才反应过来,慢慢的扭头看着你,愣了愣,又像是惊喜似的笑了,然后对你毫无戒备心的点头答应。

  冰冷的雨夹杂着呼啸凛冽的风,拍在身上凉的让人发抖,可在他和你对视时,那双干净澄澈的眼睛却让你心口发热。

  不得不承认,你就是被美色给迷惑了。

  若他是个丑的,你估计只会认为对方是个下雨了不知道躲的傻子。

  于是,你就在路上捡了个男人回去。

  …

  你烧了取暖的炭盆,又拿了帕子给他擦头发。

  只是打湿的衣服你也没办法帮他找到换的,毕竟你一个女子,家中肯定也只有女子的衣裳。

  他看起来一点儿也不介意身上湿答答淌水的衣服,拖着吸饱水沉甸甸的袖子,他把手置放在炭盆上方,感受飘上来的热气温暖冰冷的掌心。

  那双手又白又细,漂亮的像是一件精雕细琢的玉器。这么娇嫩,和你微有薄茧的手相比,他一看就是娇生惯养没干过活儿的。

  你不禁猜测,他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走丢的少爷吧。

  毕竟这身衣服一看就很昂贵,他的容貌也并非普通人家能够培养出来。

  你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扑闪着火星子的炭盆。那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你都怕他会突然伸手去碰。

  两人静默许久,你才开口打破了平静。

  “你家在哪儿?等雨停了我送你回去。”

  他终于肯抬头看你。

  眨了眨眼睛,他弯着眉目,那双眸子里便盛满惊心动魄的光芒。

  “我没有家。”默了默,他又思考着加了一句,“我就住在竹林里。”

  你张着嘴感到哑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又看他不像是在撒谎,你才歇了他是否在捉弄你的想法。

  纠结许久,你干脆起身提出给他煮一碗糖水鸡蛋暖暖身子,以此为借口离开堂屋去了厨房。

  在你离开后,他才开始肆无忌惮的打量这间简陋的屋子。

  没有什么家具,连桌椅板凳都是破旧的,一眼就能看出存在的年岁久远。

  但他眼底仍旧一片清明。犹如透彻的琉璃,拥有最一尘不染的纯真无邪。没有丝毫的鄙夷嘲意,反而泛着淡淡的喜悦感。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来你家,却是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进来。

  是的,作为妖怪的他,曾经无数次趁着你不在或者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进过你家中。

  他睡过你的床,喝过你的茶,吃过你的饭,甚至学着你的样子拿着柴刀劈柴。

  其实有一次你是差点儿就抓到他的。

  他在你家的羊圈里抱着刚出生的小羊羔抚摸,恰巧被突然回家的你撞见。你又气又恼,拿着赶羊鞭要来追打他。

  他一惊,便绕到院子后面消失不见。

  看着你惊诧的表情,他悄悄的趴在墙头捂着嘴顽劣的笑,像是捉弄人不听话的小孩儿。

  他存在于这片深山许久,却是才开了灵智修得人形。

  从未入过凡间的他心思纯净如水。若说这山上唯一陪着他的,那就只有每天都会经过竹林去放羊的你。

  他常常隐身跟在你的身后,调皮无聊时还会往你的头上插花,见你一脸懵然的拔下不知何时插上去的花草,他就会乐的嘴角含笑。

  如今可以不再是偷偷摸摸的,他便放肆大胆的抚摸屋内一切让他感到好奇的东西。

  不过在手痒碰了扑闪的火星,疼的他忙收回手以后,就不敢再这么皮了。

  …

  你一边搅和着锅里的鸡蛋,一边想。

  他应该就是哪家失忆走丢的大少爷。要是你找不到他的家人,那便将他收留下。

  总归你到了年龄也该成家了。爹娘早死,身为孤女,只有自己为自己操心这些终身大事。

  若他之后对你也有意,那凑成一对儿相互照顾着过日子也不是件坏事。总归他长的不丑,也不是个缺胳膊断腿的。

  但他若是对你无意也不强求,到时候他要走要留都随他。

  这么想着,你的面上也有几分女儿家的羞赧。抿着唇,你又往锅里放了两勺珍贵的糖,等糖化了,才把蛋和糖水盛到碗里去。

  他吃的很认真,并不介意缺角的瓷碗和洗的冒起毛边的木勺。

  温热的糖水喝进嘴里,他就能满足的笑眯眼。

  他抬头望向你,夸赞糖水鸡蛋的美味。

  不过是寻常吃食,也让他吃出了珍馐的感觉来。

  你有些不好意思,他却吃的很开心,半点儿看不出来客气。

  等他喝完最后一口汤,你才问起他的名字。

  他默了默,浑身散发出一股子懒散劲儿。

  “……我没有名字。”

  “要不你给我起个名字吧。”

  你眨着眼睛有些不可置信,“我给你起名字?”

  看来脑子伤得不轻,连自己的名字都给忘了。可是你胸无点墨,认识的字不多,也没文采,如何为他取名字?

  但对上他期待的目光,你又没办法拒绝他。

  …

  雨停后你带着他下山去,希望能够有人能认出他是哪家的少爷。

  可走遍大街小巷,最后却也无功而返。

  比起你一路上的心累劳苦,他看起来就轻松了太多。

  好似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他跟在你的身后,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一不留神就会跑去不知哪里,害得你一顿好找。

  临近傍晚时你们才回去的,走到家门口,你忽的叫了他一声。

  “竹清。”这个名字念起来还有些不太熟悉,从嘴里说出来莫名有种窘然羞涩。

  毕竟,这还是你第一次给别人取名字。

  因着是在竹林中见的第一面,又是在漫天大雨洗净凡土尘埃时,所以第一时间你便想到了这个勉强还算合适他的名字。

  相对于你的羞涩,他看起来很喜欢自己的新名字。

  “嗯?”他应了你一声,手里还拿着一包回来时你给他买的酥油饼。

  你一边开锁推开门,一边同他说:“以后···你若是不嫌弃,便和我一起住吧。”

  又觉得自己这般说话太过唐突,随后,你又加上一句:“当然,你要是想离开的话也可以。”

  像是看出你的紧张,竹清微微歪着头,乌黑的长发便跟着倾斜至肩头。

  他在笑,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子清宁干净的感觉。就像是那日你所见,略带寒气的雨水拍打细瘦却又坚韧的竹叶那般。

  “今天晚上我想吃糖水鸡蛋。”他说:“小锦可以给我做吗?”

  你愣了片刻,看着他温润的面庞,忽的就红了脸。

  又急急转过头去,大步跨进门槛。再从鸡圈里摸出两个新鲜带着温度的鸡蛋,去厨房为他做饭。

  自打他吃过你做的糖水鸡蛋后,便日日都要你为他做那道菜。

  天天吃不免吃腻,可他却从未要求过其它的吃食。每一碗糖水鸡蛋,都吃出了你是酒楼大厨的感觉。

  实在不好意思让人家天天吃糖水鸡蛋,况且你家的母鸡下蛋的速度赶不上他吃的速度,所以你干脆自作主张给他换了道菜。

  他并没有表现出不满,照样吃的很开心。

  他一点儿也不挑,你给什么他便吃什么,不管吃什么,他都会认认真真的对待。

  但看他每日蹲在鸡圈旁看着母鸡下蛋,就能猜出他最钟爱的还是糖水鸡蛋。

  他这副模样实在纯真,你忍不住逗弄他,哄他鸡蛋种进土里,过不了多久就会像粮食一样长出很多的鸡蛋。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结果中午你干完农活回来,便发现篮子里的鸡蛋都没了,而竹清衣袍上沾了土,手里还拿着个小铲子。

  见你回来,他笑盈盈的指着花圃里的小土包对你说:“过段时日就会有很多糖水鸡蛋吃了。”

  你愣了愣,随后捧着肚子大笑,一边笑一边把土里的鸡蛋给刨出来。

  摸着湿漉漉的土,你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说他傻吧,他还知道给浇水,说他不傻吧···他还真把鸡蛋给埋了,相信蛋生蛋这种事情。

  估计被伤到了脑子,连最基本的常识也不会了。以后还是莫要再随便逗弄他,得慢慢教才行。

  初生灵智的妖怪心思单纯如孩童,他有些失落鸡蛋不能够种出鸡蛋,所以兴致缺缺的将小铲子扔在了地上。

  但情绪来的快也去的快,不过片刻,他的注意力又被其他东西吸引走了。

  他虽然不明白很多东西,但脑子也不是个蠢笨的。只要稍稍教他一些,他就能很快学会,然后运用的得心应手。

  总而言之,你和他的相处很愉快,他也丝毫没有想要离开的打算。

  如今,他已经可以随便摸的小羊,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溜进羊圈,还得提心吊胆避免被你发现驱赶。

  当然,作为妖怪的本能,他并没有告诉你他的真实身份。

  …

  竹清很喜欢下雨天,每个雨夜他都喜欢依偎在你的身旁,慵懒的轻轻呼吸,小声的叫你名字,听见你应答他,又乐此不疲的重复。

  仿佛在他口中,你那平平无奇的名字是什么沉思翰藻、辞致雅赡的诗词,值得他一遍又一遍的诵读观赏。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每次靠近时,那些香气就会往你的鼻子里钻。

  清淡如云雾的气味,像是变成了什么浓艳醉人的脂香,勾的你心绪不宁,面红耳赤。

  这些亲昵的行为对于你这种未出阁的女子来说太过逾距,难免会让你多想。

  可他的表情又干干净净,毫无旖旎和孟浪之意。似乎真的只是把你当成了有血缘关系的亲人那般,说不失落是假的。

  少女怀春,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也强求不得。

  在你快歇了心思的时候,某天,他看着鸡圈里追逐母鸡的公鸡,忽的问你。

  “小锦,你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吗?”

  在一旁洗衣服的你手上一顿,心跳怔窒一瞬,几乎以为他知晓了你对他那羞怯的心思,又好奇他是从哪儿听来的这种东西。

  “为什么问这个?”你强撑镇定,仍旧埋着头搓洗衣服不看他,染成霞红的耳珠却暴露了你内心的慌乱。

  竹清往鸡圈里撒了一把米,看着鸡群啄食,他便收回视线向你走来。

  变戏法似的,他从袖子里掏出来一把桂圆红枣,捧着递到你的面前来。

  “给小锦吃。”

  你微微诧异,半张着口,就措不及防被他喂了个红枣到嘴里去。

  “哪儿来的?”你含糊不清的问他。

  竹清蹲在你的身侧。他笑起来时眼睛会像月牙一般弯弯,两颗略显淡色的眼眸会扑闪光泽,无害又纯真。

  “我去镇子里看见有人成亲,他们往人堆里扔,我就跟着那些人一起在地上捡的。”

  你嚼烂口中晒干的红枣,香甜的味道不仅没能压制情愫,反而让它们翻搅的更加厉害。

  他喂你时,指腹将将好从你的唇瓣上擦过。

  你没忍住舔了舔那个地方,却感觉更烫更痒了。

  见你不说话,他又问,“小锦,成亲是什么意思?”

  你的脸上越发滚烫,多么想求他别再问了。孤男寡女之间谈起这种事情对你来说实在有些羞耻,若非知道他的为人,你定要以为他含有些什么别的心思。

  可想想他并没有那种心思,你又感到难过失望。

  艰难咽下去核的红枣,你思索着回答他。

  “就是···一男一女,结成一家人,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他貌似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在你解释后还兴致勃勃的越发深究。

  “那,我和小锦算不算夫妻?”

  “···”

  你终于憋不住,一张脸从里到外红了个透,一时连怎么喘气都给忘了。

  僵硬的对上他那双毫无杂质的双眼,干净的眼珠上印上了你绯红的脸。像是一面剔透的镜子,映射出你对他最碍口识羞的心思。

  心中一惊。你慌乱往后退,一时不小心从凳子上跌了下去,还忙用手挡住滑稽的脸。

  “才、才不算呢!”

  竹清原本明朗的表情在听了你的话后渐渐落寞了下去,像是在失落。

  细长的手指微微弯曲,堆尖的桂圆和红枣便哒哒哒的往下掉。

  他浑不在意滚落脚边满含寓意的小零嘴,只在乎你口中的“不算”两个字。

  他松开手,没了托举的桂圆红枣便掉落满地。

  “我和小锦成亲好不好?”

  “我也想和小锦白头偕老。”

  你原本火热的心又慢慢冷却了下去。

  在你心里,他现在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没什么两样。你将他捡回来,因着他的容貌而对他动了心思。他依赖你信任你,可你这样,无异于趁火打劫。

  若是他有一天恢复记忆,肯定会恨你的吧。

  你垂下灰败的双眼,心想,他估计连“白头偕老”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不行。”

  “为什么?”

  你看着裤子上深色的水印,面对他的略带不满和委屈的疑惑,你一时不知该如何向他解释。

  默了半晌你才说:“因为你不喜欢我。”

  他不再说话,你以为他终于肯放弃的时候,他却突然握住了你的手。

  他的手是冰冷柔软的,和你触碰到的地方,好像绽开了花一样酥痒。

  “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但是我想和小锦永远在一起,我应该是喜欢小锦的。”

  那双温润的眸子紧紧和你相视,让你生了胆怯的想法。

  像是在哀求你一般,又像是在撒娇,他和你十指相握:

  “小锦,和我成亲好不好?我是喜欢你的。”

  “···”

  这一刻,你好像失聪了似的,两耳嗡鸣,手抖的厉害。周围安静,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如此素朴人烟稀少的地方,你却觉得像是身处仙境。

  于是,你真的就如愿以偿,和捡回来的貌美男人成亲了。

  成婚那日没有八抬大轿锣鼓喧天,更没有三书六聘十里红妆,只有你早早为自己缝制的一身嫁衣和红绣鞋。

  而竹清则更简单,照样穿着他那身一成不变的青衣。

  婚前和婚后的日子倒是没什么差别,只是从两张床变成了一张床。

  洞房那日两人躺在床上早早睡下,什么也没发生。

  你不懂这些事情,他比你还纯真,更是不可能懂这些东西。于是两人就干躺着,唯一亲昵一些的行为,大概就是他握着你的手度过了一整夜。

  …

  和你生活在一起后,你教会了他很多东西。

  譬如说,钱能买东西。能买糖买盐,还能买好多新衣服。

  所以他用竹篮装着从嘴里省下来的鸡蛋,到山下镇子里去卖了换钱。

  你对他的变化颇感喜悦,至少这样说明他不是个懒惰的,懂得养家糊口这个道理。

  每每你去放羊的时候,竹清就提着鸡蛋下山去。

  竹清性格好长的也好看。不少女子对他芳心暗许,又在知道他已经成婚后黯然伤神。

  附近的百姓都愿意多照顾着他。他也是个老实的,别人分给他一块糖或者一个包子,他就给人家一个鸡蛋,半点儿不多拿不欠人情。

  竹清的鸡蛋好卖,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那张脸。和他说上两句话,他都会笑脸相迎,和和气气的,很是讨人喜欢。

  只是竹清性子单纯,有时被人哄骗也是常有的事。

  他挎着篮子路过花楼时,楼里的姑娘们都能被他吸引的目不转睛。那种腌臜地方聊的东西也粗鄙不堪,姑娘们毫不避讳的讨论打赌谁能将他拿下。

  有人拦住了竹清的路。

  鼻尖是一股浓郁的脂粉香,竹清扭头,对上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

  有着一双桃花眼的女人穿着桃红色的罗裙,一枝细腰宛若扶柳风情万种。

  见着竹清后简直挪不开眼,自上到下的打量了一遍,内心的惊艳就没一刻消停过。

  竹清浅浅笑着往后退了一步,仍旧温和有礼。

  “麻烦让让。”

  女人笑眯了眼,想要碰一碰他的袖边,却被他躲过只能碰到一手空气。

  也不觉难堪,反而是挥挥手帕,问他的鸡蛋怎么卖。

  “一文钱一个。”

  竹清对价钱没有概念,便每次都依着你说的去卖。每天能卖个二三十文钱,也够买一些柴米油盐。

  只是他学聪明了一些,会偷偷自己存一些,想攒够钱给你买胭脂。

  女人笑声如铃,“行啊,今日你若跟我进去,那我便把你这鸡蛋全买下来。”

  竹清有些犹豫,下意识想拒绝。可是鸡蛋还有这么多,不知何时能卖完。若他现在早些卖完回去,就能去陪着你和你一起放羊,回家后还能煮糖水鸡蛋给你吃。

  这么想着,他就被人给忽悠着进了花楼。

  楼内纸醉金迷,脂香四溢,笙乐与酒杯碰壁、与热闹调笑融为一体。

  实在是太吵了。

  这是竹清唯一的想法。

  他搂紧怀里的篮子,眉心微蹙薄唇稍抿。在这处,他的容貌与打扮像是个异类似的,不少人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看的他鲜少有了不舒服的感觉来。

  花娘还想带着竹清到楼上厢房去,但竹清却站定在原地不肯和她走了。

  他微微垂着眸子,呈现出抗拒和冷冽的气质来。

  “我得回家了,我夫人在家里等着我。”

  花娘知道他不好哄,又急急拦着他,不想在姐妹们面前失了面子。

  “郎君莫急着走啊,我房里有很多点心,要不你带些回去给你的夫人吃可好?”

  见他有些松动,花娘又乘胜追击:“钱也放在屋子里呢,你不和我上去如何给你钱?”

  他终是放下了戒备,同意和她一并上去。

  却在半途中,花娘被老相好给认了出来。老相好醉的一塌糊涂,逮着花娘就不放手。

  在竹清面前,花娘头一次有了羞耻的感觉。因为他太过干净,显得自己无比污浊。

  花娘强撑着得体,一边应付老相好,一边给竹清指路。

  “你先去屋里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竹清听话,转身顺着花娘指的方向走去,却在最后两扇门之间愣住了。

  他一时忘了花娘说的是左边还是右边。

  犹豫半晌,他轻轻推开了右边的一道门。

  门开,某些混乱的声音便瞬间传入了他的耳朵。他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不知何时赶来的花娘并没有将他拉出去,而是嘴角含笑的同他一起观赏。

  仿佛这并不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还兴致勃勃的为他讲解。

  “瞧见了吧,这是世上最快活的事儿。”

  花娘将一吊铜钱放在了竹清的篮子里,又试探性的靠近些,踮起脚尖想要亲吻那白皙如玉的耳珠。

  可他却退后几步,将她避开。

  又认认真真的将篮子里的鸡蛋用布包好递给花娘,笑盈盈的向她道谢。

  之后,便不听她的劝留自顾自的离开。

  出了花楼,有认识的大叔认出了匆匆出来的竹清,挑着木柴打趣他:

  “你逛花楼被你家娘子知道了可是要跪搓衣板的!”

  大叔知道竹清脾性,也知道花楼里那群不安分的女人有多想将竹清给拐进去。因此也晓得竹清不会做些不知趣的事儿,只想着好玩儿逗逗他。

  竹清停下脚步,面上有稍稍的绯,像是在不好意思。

  “她舍不得。”

  大叔笑的合不拢嘴,“她如何舍不得了?”

  竹清像是找到了能够分享的人,笑着兴致勃勃的同他说:“她会给我梳发,还会给我做饭吃,她很好。”

  这种平常不过的事却值得到一一牢记,质朴的没有一丝杂质。

  大叔笑着连连摇头,“小少爷啊,这些事儿你还是回去慢慢和你娘子说吧,她定会高兴坏的哈哈!”

  因着竹清看起来细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干农活的蛮小子,所以大家便常常打趣他是小少爷。

  他也不生气,别人叫他也就当个玩笑话听着。

  …

  晚间回到家时,烟囱里已然升起了滚滚炊烟。

  推开门,就见竹清已经将晚饭给做好了。

  他拿着干燥的帕子为你擦汗,又为你倒来一杯凉茶。

  你则将路上采摘的一捧野果拿出来给他,见他喜笑颜开,你便觉得如此简单的日子也过的有滋有味儿。

  他和你说今天遇到的趣事,毫无保留的,连自己被人哄进青楼这件事都和你说了。

  你被惊的咳嗽不止,竹清便给你轻轻拍背。等缓过来后,你才心有余悸的和他说那种地方不能去。

  他有些疑惑。虽然他也不喜欢那种地方,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进去。

  你想了许久才和他解释清楚:“那种地方只有不正经的人才会去,你是不正经的人吗?”

  竹清低着头思考,“那我以后再也不去了。”

  正松口气时,蓦地,他抓着你的手又问:“小锦,你知道世界上最快活的事情是什么吗?”

  青年的声音面对你时又是别具一格的温软,唯有这小小的不同,能让你分辨出他待你和常人的不同。

  你暗骂自己没有定力,每次都能在他一双浓墨般的眼中深陷至无法自拔。

  面红耳赤,你赧然的扭开头不和他对视,努力思考他的问题,以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只是他的问题对于你这种见识浅薄,常年住在深山上的你来说有些艰难。

  思考许久,你才犹犹豫豫着回答他。

  “不干活儿还能吃穿不愁···算吗?”怕自己的回答太过粗浅,你还小心翼翼的瞄了他一眼。

  见他面上无甚异常,你才松了口气。

  可转尔,他便将你按倒压在了身下。

  突然的倾覆让你心下一惊,下意识攥紧了他的衣领,却又扑进了满带清香的怀抱。

  在你眼中一向如孩童般纯真的丈夫,此刻眉目动情,像是覆盖了一层朦胧的薄纱,让一切颇具缱绻意味。

  他轻轻抚摸着你的脸颊,像是在对待一件私藏的珍品。

  他从未嫌厌过你平庸的身份、普通的容貌。即便你的掌心有着粗粝的薄茧,他也能爱不释手的放在面庞亲昵。

  在学会“爱”之一词后,他便总在你的耳边提及这句话。他也惯会为你准备一些小玩意儿,或是花冠,或是草编的蚂蚱。

  如今屋内的桌上、柜子里,到处都是他送给你的那些小玩意儿,你一个也舍不得扔。

  你时常怕他会离开你,怕他以后遇见更好的姑娘,便会抛弃你这糟糠妻。可他今日和你说的,连那花娘去拉他,他也定心不动。

  有时候你也庆幸他的纯真,否则被人抢走怎么办。

  不开窍的丈夫像是一张白纸,虽是爱你,却从未碰过你。

  如今他却将你压在身下,轻轻抚摸着你的脸颊与唇瓣,用细腻的声音驳回了你的回答:

  “不对。”

  他回忆着白日里看到的那般,轻轻吻住了你微开的唇。相贴的一刹那,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胸膛里乱蹦乱跳,几乎让他手脚发麻。

  你更是如遭雷击,整个人犹如炸裂开来。在他抬起脸后,你已经浑身发热,像是要熟了似的。

  他舔舔唇,似乎是想要尝尝是什么味道。

  “你有快活的感觉吗?”好死不死,他还偏偏这么问你一句。

  你的脑子懵的厉害,想推开他,却又觉得夫妻之间不必这么羞涩,反正总会到这么一天的。

  …

  已经有些不加节制了。

  你捂着酸痛的腰,悄悄的从他怀中退出。

  枕边人不满的拧起了眉,眼中闪烁着委屈的感情。他轻轻的抚摸着你柔顺的发尾,可怜巴巴的拽住了你的袖子。

  “小锦,求求你……”

  每次他这么一说,你就会没出息的招架不住。

  但这么做过头,白日里你连活儿都做不了。

  不过打破了两人之间最后的一层屏障,之后的相处看起来却更加的和谐了,你时常感叹,这样才终于像对正常夫妻。

  日子越过越好。

  竹清还是隔三差五的下山去卖鸡蛋,你的羊也越来越多,羊圈得需扩修,否则便住不下那么多山羊。

  他和你一并上山去砍树回来劈开做围栏。平日里看着竹清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挥起斧头力气却不小。

  他揽下了往日里你干的活儿,你只需要在一旁看着就行。

  你的脸颊悄悄泛红,终于感受到了女儿家被呵护起来的感觉。

  小羊羔一只又一只的出生,竹清喜欢抱着小羊羔在屋檐下晒太阳。你经常回来时就能看到在阳光下与小羊崽阖眼休息的竹清。

  你的丈夫实在好看。就单是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也比你在画儿中见过的所有男子都要俊逸好看。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某日竹清回家来,在晚上一并躺在铺着竹席的床上挥动着蒲扇时突然问你:

  “小锦,你想不想要一个孩子?”

  你红了脸,经不住他的纠缠,扭扭捏捏的说:“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好。”

  虽然这么说,不过你还是想和心爱之人有个孩子的。不管是男孩儿女孩儿,就像是成亲一般,你觉得到了年龄便该做这个年龄该做的事。

  但是你不知道心思一向单纯的竹清是如何想到这件事情来问你的。

  正在专心解开你扣子的丈夫语气轻缓的向你解释。

  是他在卖鸡蛋的时候,对门儿的包子铺的老板娘生了个大胖小子,老板高兴,给周遭熟识的贩子们都发了喜糖。

  竹清也被塞了一大把到手上。

  他吃了一颗到嘴里,剩下的塞进荷包准备给你带回去。

  口中的饴糖很甜,他用舌头裹着细细品尝,忽的被一旁的大叔问:“你和你娘子什么时候也要一个?”

  竹清懵懂的看着他,“不知道。”

  片刻后,他又说,“生孩子疼吗?”

  大叔往身前的菜叶上撒了点儿水,笑着道:“女人生孩子那可是过鬼门关,九死一生!”

  “不过啊,夫妻之间怎么可能不要孩子呢,没有孩子那不叫夫妻。”

  竹清在大叔的话中沉默了许久。

  他和小锦是夫妻,是永远的夫妻。他也想和你有个孩子,可他怕你死。

  所以,他决定孩子由他生出来。他是妖,生个孩子不会死的。

  “小锦,和我生个孩子吧。”他的声音如此缱绻,在炎夏蟋蟀鸣叫的夜晚与你一并沉沦相拥相容。

  只是怀孕生孩子哪有这么容易的?

  你抚摸着尚且平坦的肚子,面红耳赤的回忆起昨晚他与你的耳摩斯鬓。

  这还是你第一次看见竹清有这么强烈的念想,急切的想与你有个孩子,所以夜里便发了疯的折腾你。

  你轻轻咬唇,提着装有香烛纸钱和一些瓜饼的竹篮上了山,去到了爹娘的坟前。

  你跪在地上将香烛与纸钱点燃焚烧,口中碎碎念着和竹清的点点滴滴。

  末了,你抓起地上一把柔软的泥土,将它捏成了小人儿的模样。

  “爹娘,保佑我早日怀上竹清的孩子吧。”

  回家时你把小泥人儿装在了竹篮里带回去,只留下地上被泥土掩埋的灰烬。

  阴云遮蔽了太阳,微凉的大风凌乱的呼啸着。

  你站在光秃秃的半山坡,看着远处堆叠的乌云,护着篮子里的小泥人儿喃喃自语:“要下雨了啊。”

  …

  今夜狂风大雨电闪雷鸣,竹清难得的没有碰你,还让你好不习惯了一会儿。

  直到他摇着扇子为你扇风,你才迷迷糊糊着靠在他的身旁沉沉睡去。

  雨势丝毫没有要停的样子。

  白焰般的闪电一次次撕裂夜幕,让黑暗中的东西无所遁形。

  竹清在确认你睡着后才小心翼翼的下床去。

  他站在床边静静的看了你好一会儿,俯下身在你额头轻轻一吻,才转身点燃油纸灯笼推开门走进大雨中。

  灯笼被他施了法,雨水并不能将其溅湿,成功的护送着他回到了曾经他生长的那片竹林。

  没人在一旁扇风,你很快就再次被热醒。

  即便如此大的雨,还是不能够消除些许酷热,反而让地底的热气全都泛了起来。

  你睁开沉重的眼皮,拉扯着被汗水粘腻在身上的衣服。

  再转头看时,身旁的竹清不知何时消失的。

  摸了摸他睡的那个位置,已然冰冷失去了温度。

  左右看也不见人,你干脆起身在屋子里寻找,甚至叫了好几声也没找到人。

  最后看见大门上打开的门闩,你才惊觉他会不会出门了。

  这么大的雨,又是夜半三更,他出去干什么?

  可你寻夫心切也管不了这么多,戴着蓑衣斗笠提着另一个油纸灯笼便匆匆出门去。

  你在风雨中举步维艰,泥泞的道路让你难以行走,在摔了几跤后,你终于瞧见了竹林中熟悉的人影。

  你大声呼唤他,可雷雨的轰隆声太大,遮盖了你渺小的声音。

  没办法,你只好靠近去叫他。

  离得近后,你终于能够看清全貌。

  他坐在肮脏的枯竹叶中,双手弯曲肘撑在地,两腿张开,下巴高抬,湿漉漉的头发在往下淌水,像极了一捧黑藻。

  周围的竹叶沙沙作响,那些竹枝竹叶温柔的缠上他的身体,像是产婆的抚慰。

  在闪电划过的短暂时间内,你看到他满面痛苦,身体时不时颤抖痉挛。

  衣摆之内,正有个小小的婴孩的头生了出来,跟着一并涌出来的养水和血水浸湿了身下的竹叶泥土,与浑浊的雨水融为一体。

  和女子的生娩过程一模一样。

  可你的丈夫分明是个男子,你亲眼见过与你是不同的,他为什么……

  你愣在了原地,手里的灯笼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很快被泥水吞并,浸湿了纸,舔灭了火光。

  周遭一切重归黑暗,你惊恐的捂住了嘴,才避免尖叫声脱口而出。

  你瞪大的双眼中是颤栗的惊恐。步步后退,你不慎摔倒在地,又连滚带爬的起身逃离了这里。

  在这一刻,你抛却了所有的情情爱爱,只有凡人对鬼神妖魔下意识的敬畏恐惧让你本能的逃跑。

  你的丈夫……是个妖怪。

  …

  竹清抱着襁褓中初生的婴孩回到家时,大门是敞开的。

  被风带进去的雨水打湿了堂屋,竹清关好门,却发现原本应该在床上熟睡的你不见了。

  他隐约像是猜到了什么,却什么也没说也没表现出来,只抱着小小的孩子坐在床沿,笑盈盈的抚摸着孩子柔软的脸蛋。

  “我们一起等你娘亲回来。”

  于是他从天黑等到了天亮。雨停了,清晨是清爽的,天边的初阳刺破了浓浓白雾,与此同时,院子里的鸡也准时准点的开始打鸣。

  竹清像是被唤回了神智,麻木无神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清明。

  他抬头看着窗外刺眼的光线,抱着孩子起身推开了门。

  天亮了,他知道你不会回来了。

  他给羊圈里的羊撒满了厚厚的草料,又给鸡喂了很多谷子。才抱着孩子踏出门槛,把门锁好,习惯性的将钥匙藏进墙壁的缝隙中。

  “我带你去找娘亲好不好?”

  他还在努力的维持着镇定,笑着同并不能听懂话的孩子低语。

  他到了镇上,抱着小小的孩子到处打听你的消息,可没人知道你去了哪儿,也没人见过你。

  有与你们熟识的大婶看着竹清怀里的孩子,可怜叹惋的啧啧摇头,愤恨又气恼的说你狠心,竟然抛下孩子与丈夫跑了。

  不过她又疑惑,你是何时怀的孕,又是何时生的孩子,怎的一点儿消息也没有。

  他抱着孩子一言不发,可怜的像是被抛弃的弃妇。

  他垂着眸子,面无表情又稍显委屈的说:“我生的。”

  大婶愣住了,一时不明白他说的什么,又以为是自己耳背听错。

  …

  渐渐的,他扩大了寻找的范围去了其它城镇。白天他抱着孩子拿着你的画像到处询问找人,夜里又要为孩子哺乳。

  日渐的劳累痛苦让他身心疲惫,看不到希望的折磨与你的背叛让他痛不欲生。

  在和他生产那日一样的雨夜中,他带着孩子寄住在潮湿肮脏的破庙中,脑子混沌不堪,不停的质问着为什么你要离开、你要抛弃他。

  他双目死寂的看着虚空,一行清泪悄无声息的从他眼角滑落。

  并不能理解太多凡人感情的他感到疑惑,又在翻滚的痛苦与愤怒中来回挣扎,几欲失控。

  “是你说想和我有个孩子的。”

  “你怎么能抛下我呢?你说过要和我永远在一起的……你这个骗子。”

  孩子被竹清饿了很久的肚子,现在已经饿的哇哇大哭,几乎将喉咙扯破。

  本就烦躁,孩子这么一哭,直接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终于爆发,起身将孩子重重的摔在地上,指着痛到哭的凄厉的亲生骨肉歇斯底里,“都是因为你她才不会要我!这都是你的错!!”

  妖怪的孩子自然没那么容易死,只是他也会痛,孩子说不了话,只能一个劲儿的靠哭来表达自己的情感。

  竹清崩溃的坐在地上掩面大哭。

  他清楚的知道不是孩子的错,可他就是没办法接受你会不要他的事实。

  不是因为任何事物的出现,也不是因为环境的变化,你就是单纯的,不喜欢他不要他了。

  …

  你怕竹清发现你不见了会找到你杀了你,所以你逃离了那个镇子,后来在半路上遇到了因为饥荒而迁徙流浪的难民。

  你跟着他们一路走,走到了南城。

  可惜在半路上你就被饿晕了过去,他们没有多余的精力和力气来照顾你,因而你便被遗弃在了路边,不再管你的死活。

  后来,你被人捡到救治,他收留了你给了你一个容身之处。

  你从未住过如此大的房子,甚至有院子,院子里种满了各种漂亮的花卉。

  院子里还有佣人,负责打理这个大宅子。

  后来你才知道,救了你的那人是南城新上任的县令。

  他其实算不上青年了,如今而立之年的他却始终未有婚配,只一心造福百姓。

  在相处中你得知了他的名字。

  温南知是个有学识有胆魄又一心天下的清官,他两袖清风,得到的俸禄基本上都用给了百姓,自己口中的吃食也省了又省。

  他待你极好,并没有因为你是个不识字腹中没半点墨水的村妇而嫌弃看不起你。

  他会教你写字,教你画画。在他的教导中,你也能磕磕跘跘的将一本书看完,甚至还能结巴着同他念上两句。

  每次他都会耐心的听完,然后毫不吝啬他的夸词。

  总之,在他身边,你学会了曾经没有过的许多东西。

  只是你会时不时想起竹清来,同时也会想起那天晚上见到的毁天灭地的一幕。

  那些不美好的记忆总能让你后背发凉,像是被什么阴冷的东西盯上了似的。

  你无法再去回忆曾经和竹清在一起美好的日子,只剩下在看到那一幕之后的惊恐与害怕。

  你只是个凡人,你承受不起。若是早知道他是个妖怪,你就算是色胆包天,也决计不会将他带回家。

  即便他对你好又心思单纯,但妖怪从来暴戾残忍,指不定哪天他就吃了你呢?

  你并不想去赌。

  于是,你开始学着慢慢遗忘他。

  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竹清的脸在你的脑海里逐渐淡去。而在和温南知相处一年后,你们成亲了。

  他难得铺张了一把,给了你十里红妆,凤冠霞帔。这是无与伦比的宠溺,你时常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能够得到他的爱。

  你并非没有向他坦诚之前的事情,不过也刻意隐瞒了前夫是个妖怪的事实。

  但是他并不介意。他说,女子的贞洁从不在于身体发肤。

  成亲那日敲锣打鼓,满街百姓都来为你们庆贺高歌。

  轿子颠来颠去,轿帘晃荡,让你浓妆艳抹昳丽的面容出现在了大众的视野内。

  在一片和谐热闹的欢声笑语中,忽的,有一道阴冷怨毒的视线落在了你的身上。你浑身发麻,几乎一瞬间便察觉到,可当你再转头去找时,那道让你不舒服的视线又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件事并没有让你认真对待,只当是自己的错觉。之后你和新婚丈夫的日子也过的舒心美满,在他晋迁之后,你便和他一并举家搬去了皇城,彻底遗忘了曾经那个留下你诸多回忆的小镇子,以及与其承诺白头偕老的竹清。


———待更———

全文2.1w,afd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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