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着你的妄想症病患男主x精神科医生你①
第二篇:②
昨天晚上安抚了犯病的病患几乎整夜,今天早上起床脑子都是昏昏沉沉的。
一边打着哈欠穿衣,一边点开院长给你发来的微信语音。
「小叶你多费点儿心,王少爷他爸妈给了不少治疗费,还给医院捐了栋楼,别的要求没有,只点名道姓让你给他们儿子治。」
几十秒的语音是昨天凌晨发来的。昨天不止你没休息好,连照顾王谴的护工护士都没能睡个安稳觉。
心情烦躁的你并没有回复院长。伸手拉开窗帘,争先恐后的阳光倾泻进来,刺的眼球胀痛。
乖乖听了青年一晚上的声嘶力竭,现在耳朵都还嗡嗡响,安静的独居房子里幻听有些严重,依旧能听到闷闷的声音一遍遍的哭嚎,让你救救他。
救个屁!
虽然你是救死扶伤的医生,爱戴尊重所有病人,但是这王大少爷你真要招架不住了。从住院第一天他就缠着你,一开始说有人要杀了他,对妄想症病患来说很正常。
但,后面他就说你是他的女朋友。
最严重的一次他要拉着你去跳楼,吓的医生护士们差点儿撅过去,又是联系他父母又是打119。
闹了半天,最后哭着说舍不得你死,又抱着你从窗户上下来了。
其实王谴是你高中校友。他比你小了一届,新生晚会的时候,你站在阳台上往下看,正正好就和他对视了。
少年长的干净漂亮,额前的碎发微微挡住眉毛,几厘米下的眼睛在灯光中熠熠生辉。短暂的怔愣后,他朝你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
这件事并没有被你放在心上,但却开始隔三差五的在学校里遇到他。
学校就这么大,遇到很正常。何况他长的这么出挑,人群中一眼看到就更正常了。
少年有些内向,你从来没看到他身旁有过一同去图书馆或者食堂的同学。他总是独来独往,清冷的像是随时会融化的雪绒。
两人第一次说话,是在你帮老师收作业去办公室的时候。
正在上课的时间,走廊里没有人,只有朗朗的书声整齐响亮的从教室里传来。
初夏的温度刚刚好,阳光也不会像疯狗似的咬的人生疼。
少年正蹲在走廊,背靠着阳台的墙面。
他一半身子沐浴在阳光里,一半沉浸在阴影中。最普通肥胖的校服穿在他的身上也好看的很,还故意将手拢在袖子里,委屈巴巴的搁在膝盖上。
见有人来了,他缓缓侧过头来仰视你。
一如晚会的初见,他又笑了。
“学姐。”
脚步一顿,你紧了紧怀里厚厚一摞的作业。
其实真的不熟的,但人家都叫你了,不打声招呼就太小气了。
只是你的笑容没他的好看,还因为紧张而略显僵硬。“你好,你怎么在这儿?”
他想站起来,但长时间蹲在这儿腿都麻了,撑着站了一次又跌坐了回去。
少年眨巴着漂亮的眼睛,尴尬的干笑了两声,“学姐可以扶我一把吗?我站不起来了。”少年的笑容娇憨慵懒,让你想起了家里不爱动弹的肥猫,也总是喜欢窝在阳光里睡觉。
鬼使神差,你就放下了手里的作业,抓住他从袖子里伸出来的手一把将他拉了起来。
冰凉的。
松开后他还难受的哎呦揉着腿,又赶忙向你道谢。
“谢谢学姐。”
他挠了挠脸,怪不好意思的,“因为我没写作业,所以老师就让我罚站了。”
罚站?但你明明看他是坐着的。
你没有戳穿他的狡猾,将地上的书抱了起来朝他点点头就离开了。
少年靠在阳台上,懒懒的往后折腰,将头搁在护栏,又把和你交握过的手捂在口鼻上深嗅。
香香的。
不知是太阳晒的还是什么原因,他的脸和耳尖染上了薄粉,在白皙的肌肤上尤为明显,像是白水中滴下晕开的红墨水。
…
周末奶茶店的生意兴隆,大部分都是学生。
你和朋友从图书馆出来,又拿着作业去了奶茶店蹭空调。
同学坐在你的对面,正正好可以看到你身后大大的落地窗。
吸了一大口的杨枝甘露咀嚼咽下,她指着你的背后说,“叶缘,那个人是不是在看你?”
你正纠结于一道数学题,淡淡的眉无意识的紧蹙着,听了她的话,你懵然的“啊”了一声,回头朝她指的方向看去。
现在正是一天中最晒的时候,街上的人较刚才来说少了很多,就算有也是撑着遮阳伞匆匆走过。
但那个站在路灯下的少年却穿着一丝不漏的白色长袖卫衣,怀里还抱着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布偶猫。
他一边摸着乖巧酣睡的猫,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你。和你对视后,像是被人戳穿做了什么坏事,惊慌失措的赶紧低下头去,连撸猫的动作都重了几分。
不热吗?
你这么想着,又把头扭了回来。
“不用管,是高一的学弟。”
同学调笑的转动着手里的笔,一手撑着头挑眉,“他是不是喜欢你?”
刚吸进嘴里的冰奶茶被她一句话吓的流进了气管里,呛的你不停咳嗽。
捂着嘴一张脸不知羞的还是呛的,红了一片。“瞎说什么呢?”
“嘿嘿,我开玩笑的。就算天塌下来了,咱缘缘也不会早恋~”
直到手机闹钟嘀嘀响了好几声你们才从书里抬起头来。已经下午五点了,太阳隐隐被厚云挡了一些没那么烈。
伸直手臂抻了个懒腰,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该回家吃饭了。”
本来和同学有说有笑的走出奶茶店,但一出去,你就又看到他了。
从发现他到现在,他一步也没离开。怕猫中暑,他还不知从哪儿弄了把伞给猫挡着,手里拿了瓶水倒在手心里一点点喂它喝。
猫的舌头上有倒刺,剐蹭在掌心痒痒的,他被逗笑了,温柔的像是没有任何尖锐棱角的羽毛。
挡在眉毛上的书能够让阳光不那么刺眼,也让你能看的更加清楚。
旁边的同学啧了一声,声音带着不遮不掩的调笑,“看来是真爱了,这都还不走!”
“……”
在你哐哐锤了她好几拳后,同学哈哈笑着求饶说错了,动静也引来了少年的注视。
在你们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抱起猫叫了你一声。
“学姐!”
声音不小,想装作听不见是不可能的。
你脚步一僵,回头就看到他小跑着朝你们过来。
离得近了,还能看到他鼻梁和人中的细汗,连额发都被湿黏成了一撮一撮的。
你拧着眉问他,“有事吗?”
那只猫不知怎的,一见了你就伸着脑袋喵喵叫,似乎跃跃欲试朝你的怀里跳进来。
虽然家里也有养猫,但你并不认为自己这么受这种高冷动物的喜欢。
他按住猫的脑袋,羞涩的抿着唇瓣同你说,“我是想谢谢学姐的。”
为了那天牵了他一把吗?那种微不足道的事情大可不必。
正想着客套两句好离开,他却将猫朝你递了过来,“小布很喜欢学姐的样子,学姐可以摸摸它吗?”
它像是能听懂,叫的更加欢畅了。
莫明的,你觉得有些心慌。
犹豫了许久,你还是伸手在猫背上敷衍的摸了两下,你只想快点儿离开。
收回手后小布还不满的叫着想用鼻尖碰一碰你,但却落了个空。
你笑的牵强,下意识的拉住同学的手抬脚离开,“好了,我们要回家了。”
少年的表情和猫咪有些像,像是在欲求不满的委屈。
等少女的背影远去不见,他才不舍的收回缠绵的目光。
轻叹口气,将小布背上凌乱的白毛梳顺后,又用脸贴在它的身上揉了揉。
“小布也很喜欢妈妈对不对?”
“不用担心,我会把妈妈找回来的,要相信爸爸。”
…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对喜欢都有着飞蛾扑火般的好奇和探索,像你这种长得漂亮成绩又好的女生,自然也不缺男孩子的追求。
但是家教森严的你不允许早恋,连男生的表白信都不敢收,生怕哪天就漏了一个。要是被来回横跳更年期的老妈看到的话,你就惨了。
不过喜欢都是别人的事儿,你没办法控制即便冒着被老师逮去办公室喝茶也要冒险的男同学。
在又一个不认识的男孩子羞红着脸将四四方方的信封递给你的时候,你尴尬一笑,“不好意思,我暂时没有恋爱的打算。”
男生先是一愣,随后红着眼眶将信强塞到了你的手上。一边跑一边说,“没关系,你至少打开看看!”
白色的信封上用粉色稚嫩的爱心贴纸封口,捏上去厚厚的,看来写了不少。
你正苦恼时,忽的楼下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是花盆被打碎的声音。
趴在阳台往下看,那个几分钟前才和你表白过的男生被楼上砸下来的花盆砸晕了过去。泥土撒了一地,他不明生死的倒在地上,血很快晕开一滩。
周围的同学们惊呼着围了上来,最近的老师赶紧冲上来将他背起开车去医院。
手里的信被捏的变形,一时你的手脚都变的冰凉麻木,脸上的血色也瞬间消失。
无人的教室里,少年撑着下巴看下面的闹剧,正咬着下唇低笑。
他的眼中是你从未见过的阴沉,像是粘稠发臭的黑水,轻易就能将人搅下去。
该死的东西,再有下次,他就往他头上砸刀了。
…
因为监控正好坏了,没能查出来到底是人为还是巧合,但学校也赔了那个男生一大笔钱。
同学之间对这件事讨论的津津乐道,你却有些呼吸困难。一直到下节体育课的时候也无精打采的。
跑完八百米后,你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的喘,忽的面前就递过来一瓶水。
以为是朋友给的,刚想接过,就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学姐辛苦了,累坏了吧?快坐下来休息。”
“?”
你慌乱的抬起头,汗珠子极快速的顺着圆润的下巴滴下。
“你怎么在这儿?”
少年耳尖微红,又把水朝你递近了些。
“我知道学姐是体育课。”
“所以我逃课来给你送水了。”
你真的生气了。
且不说你不知道他的名字,就光是他隔三差五来找你这件事儿都足以让你厌烦。
这次你不再对他和颜悦色,反而沉着脸往后退。
“不好意思同学,我想我应该和你不熟吧?请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他拿着水的手僵住了,笑容也肉眼可见的消失。
“学姐,我”
你没精力耐心听他说完就跑向了朋友那里,留他尴尬又孤零零的站在原地。
矿泉水被捏的咔咔响,紧到指骨都在发白。
操场上他显得有些异类。大家都穿着夏天的短袖校服,就他还穿着长袖校服。
不止你,没人见过他穿短袖。在他们班里他就是个怪人,不合群不与人交流,对任何人包括老师在内都表现出极强的抗拒性。
其实不穿短袖是因为两条手臂上全是密密麻麻自残的刀疤,就算已经愈合了,但还是留下了难看的白印。
太丑了,他不想让你看到。
…
挑开了说确实很有用,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你都没再见过他。
临近期末考试,和你表白过又被花盆砸了头的男生也回来了。
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额头上却留下了一道狰狞的疤痕,连头发也没办法挡住。
或许是出于同情心理,食堂里他端着餐盘坐你对面的时候,你也没有想过挪个位置。
往嘴里塞了一小口米饭,你问他,“伤好了吗?应该不会影响期末考吧?”
少女两颊鼓鼓的,即使不涂唇彩嘴巴也是最令人心悸的粉红。在被那双秋水般的眸子注视时,心脏都会无意识的加速跳动。
男生无心吃饭,只想再多看你两眼。
急促的点了点头,又嗯了一声。
“已经痊愈了。”只是想到额头上的疤,他又自卑的将头埋的更低了些。
察觉到这份心思的你微敛眼睑,柔声安慰他,“没关系的,这样也不丑。”
男生怔住了,随后脸颊爆红,掩饰似的拿起水杯猛地灌了好几口冰水,才堪堪压制住心头奇妙舒适的躁动。
两人的互动被他一一看在眼中,即便是你脸上细微的表情他也不肯放过。
真刺眼。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由人流来来去去,时不时的遮挡他的视线。
那个垃圾,怎么就不知道知难而退呢?
真让人生气。
才和你约定了要考个好成绩的男生,在隔天就被人用刀捅伤了。送到医院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巨大的出血量让他几次垂危,签了几次病危通知书才堪堪将命保下来。
而被罪魁祸首被抓去警察局的时候也丝毫不显慌乱,甚至是坐在审讯室里戴着手铐,还笑的天真,问警察,“可以把我的猫带过来一下吗?我不在它会害怕的。”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你两眼都在发黑。
最后得到的消息是,他有精神病无法坐牢,而有钱的父母也给了巨额的补偿费用私下解决了这件事情。
但他再也没来过学校。
…
开车来到医院时,护士小亚哭兮兮的抓住你的手臂诉苦,“林医生你看看我的脸,都被挠成什么样儿了!”小亚是新来的护士,刚接触病人不久,但却已经在王谴这里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
你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状态更好一些。
“等会儿请你喝奶茶。”
在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摔东西噼里啪啦的响动。
门被打开了,男护工面色惊恐的快速逃离“战场”,情况比小亚不知严重了多少。脸上,手上都是狰狞可怖的抓痕,还不停的冒着血珠子。
见你来了,他才重重松了口气,“林医生你可算来了,王少爷从昨天晚上你离开后就不肯休息,一直闹到现在!”
钱真他妈不好赚,要不是王先生王夫人给的够多,他早就撂担子不干了。
同样他也佩服林医生竟然能够搞定里面难缠的青年,那么多人围在他身边照顾,偏偏他就只接受你。
多少会让人心理不平衡。
你回以笑容,“辛苦了,去休息一会儿吧。”
推开门,一地的狼藉。
花瓶碎屑,玻璃渣,还有一滩养花的水。而那花也被扔掷在了地上,花瓣都残缺了不少。
清瘦的青年抱着膝盖坐在床上,身上的病号服有些大了,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
因为长期不见阳光的原因,他的肤色白的几乎透明,脚背和手背上的血管也清晰可见。
“今天感觉怎么样了?”你站在门口的位置轻声问他。
再普通不过的问候却像是救命的良药,让他猛然抬起了头。见到真的是你,他的眼眶迅速就红了,不多一刻,泪水已经将双眼淹没了。
他一边哭着一边光脚跳下床朝你跑来,任凭地上的碎片刺破他的足底也不知痛似的。
正当想让他注意脚下,他就已经冲过来抱住了你。
他嘶吼着控诉你的残忍,指着柜子上被放在玻璃盒子的一动不动的布偶猫声嘶竭力,“小布想妈妈了!你怎么可以不来,怎么可以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他们…他们要害我,他们都想我死!”
你顺着他的指尖看去。
那只布偶猫已经死了很久了。
是被王谴亲手掐死的。
但是又被他花重金做成了布偶,真正应了它的品种。但是里面填充的成了棉花,蓝宝石般的眼睛也用玻璃珠来代替。
那一身雪白的毛发不再柔顺有光泽,并且是用了不少药物才将它的皮肉残忍的保留了下来。
你梗着脖子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哄了半天才让他乖乖坐在床上。
护士将碘酒和纱布都拿了过来。他不让人靠近,只能由你为他包扎处理。
青年的脚被你捧在手心里,正仔细的拿着镊子将刺进肉中的渣子给夹出来。
再又夹出来一块稍大的玻璃渣后,他瑟缩了下。你抬起头问他,“疼吗?我会轻点儿的。”
他和年少时的样子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多年后的第一次相遇,你看着这张熟悉的脸露出了惊诧的表情。而同样认出你的他也不再掩饰深沉的爱,跨过面前放着病历单的桌子,狠狠地扑过来拥抱住了你。
那天出动了很多人才将他从你身上剥离下来,你狼狈的坐在地上,干净的白袍都变的皱巴巴了。
而青年被箍住手脚,还在疯了似的朝你嘶吼,一遍一遍的叫你的名字。
“缘缘!”
“缘缘!”
“我好想你!”魔音穿脑似的声音刺的耳朵生疼,而青年一句轻浅的“不疼”,也将你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咽了咽口水,你继续手上的动作。
在将纱布一圈圈缠绕包扎好后,你又洗干净手,将准备好的药和水拿了起来。
“该吃药了,吃了就不会难受了。”
每次到了吃药的时候才是最麻烦的。
王先生和王夫人将重心更放在工作上,将他扔在医院给了一大笔钱就几乎没来过了,留下一大堆的烂摊子都得由你们来收拾。
若是你在还好,要是你不在,他们得好几个人摁着王谴才能给他灌下去。
看着花花绿绿的药丸他满脸的抗拒,上半身往后倾斜了一些,眉毛微皱。
“我要缘缘喂我。”
他的脸上浮现一抹羞涩的红,你也不犹豫,在他话音落下后就靠前一步,在他张开口后将药丸都放了进去。
就着水一口吞下,苦很快就在嘴里蔓延开。
他吐着舌头,“不好吃。”
下一秒,他猛地抓住你的手臂将你拥入怀中,准确无误的找到你的唇瓣亲了上去。
在你回过神来之前,带着药苦的味道渗出了你的口中。
“!!”
他亲的忘我,还未尽兴就被你狠狠地推倒在了床上。
你怒瞪着眼睛擦嘴,擦的唇瓣痛麻才停下。
青年撒泼的吼着,拿起枕头朝你扔了过来,所幸不是什么坚硬物品,打在头上并不会痛。
“缘缘!”
“我要亲!你让我亲啊!”他从床上跳下来,试图再来抓住你。
而你快速的往门外跑去,不给他碰到你的机会。
王谴僵在原地,脚底裂开的伤口很快就将纱布洇染成了红色,在地板上也印出了个可怖的痕迹。
“你要是敢跑出去”
“我就让他们把你开除。”
他没有嘶吼也没有发疯,而是异常平静幽深的说出了这句话。
他懂的怎么掐住你的喉咙扼制你的呼吸。
是的,非常有用。
你放在门把手上往下摁的动作停住了。
你不能失业。因为你病重的父母需要高昂的治疗费,而医生职业是你唯一的收入来源。
身后传来玻璃渣轻轻碰撞的声音,他慢步的走到你的身后,张开手臂将你抱住。
“不要离开我。”
浪潮般的热气喷洒在你的脖颈和耳廓里,他的声音像是有海妖诱惑一般的魔力,试图将你拖下无尽深渊。
“缘缘,你需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好不好?”
“只需要你陪我一晚,就一晚。”
这么说着,他的手指已经在你的腰上试探性的按压游走了。他摸着单薄衣料下的身体,指腹描绘着每一根肋骨的形状。
在要解开纽扣时,你突然清醒将他推开。
慌乱的咽下口水,扯动的喉咙涩疼。
“你需要休息。”
话音落下,你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整理好微微凌乱的衣服,口中还有残留的苦味。
你和王谴的护工说了,等他睡着后再去收拾房间。
药物里有安眠的成分,足够让那个小祖宗好好睡上一觉了。
期间王谴的父亲给你打了一通电话询问儿子的情况,你静默了几秒钟,才犹豫着回应他。
“王先生,我觉得您和王夫人可以适当的多陪陪他,亲人带来的安全感是医生给不了的。”
隔着手机你都能想象到那位商人严肃深邃的表情。足足一分钟后,你才听到一声长叹。
他说。
“我们也努力过,但他不让我们靠近。”
“我承认这是我们的职责失误,从小就没有给过他陪伴和安全感。”
“但,”
那边又安静了下来,你屏住了呼吸,仔细听他说的每一个字。
“但林医生,你知道我们从他的房间里发现了什么吗?”
“一个日记本。”
“里面的内容全都是关于一个人的,都是关于你。只有你能治好他。在治疗结束后,我会给你一笔可观的酬劳,足够你家中二老接下来治疗的所有开支。”
“林医生,你只需要听我儿子的话就行,你是个聪明人,小遣是我唯一的继承人,好处少不了你的。”
通话挂断后手机被你狠狠地摔了出去。
所幸这手机质量够好,只是屏幕碎了照样能开机使用。
你气的靠在椅子上大喘气,眼眶酸涩差点儿就掉泪。
他们一个个的把你当成什么了?卖的吗?
王先生话中的潜意再明显不过,在他眼里,落魄贫瘠的你是不是应该和他设想中的一样,趁着王谴的喜欢然后觍着脸抱大腿?
你发现只要是摊上他就准没有好事儿!
…
下班后你坐车去了父母治疗的医院。
三年前突如其来的大病将你的爸妈折磨的不成人样儿。明明以前那么健康欢乐的两个人,却在你的眼中日渐消瘦成了干枯腐朽。
老天爷像是在开恶劣的玩笑一样,让两个本该享福的老人坠入了病魔的口中。
你看着骨瘦嶙峋的身体上插满了无数续命的管子的身体,眼睛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掉了下来。
再怎么苦你也舍不得放弃。
握着枯黄的手,他们的力气都拿去对抗病魔了,即使疼爱的女儿就在旁边,也没有多余的力气能够睁开眼看一看。
主治医生站在你的身后长叹了口气,还是将足以压垮你的消息告诉了你。
“林小姐,你父母的症状最近又恶化了,需要再一次的手术。”
你抹干净泪水,问他,“需要多少手术费?”
“两个人,保守估计得五十万。”
…
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身后好像有死神用镰刀将你的魂魄勾了出来,挂在医院的某个角落让冷风切割。
夜风并不能将你的脑子吹的清醒,相反,吹的一颗空荡荡的心更冷了。
五十万?你怎么搞到五十万?
一想到这里你的腿就软了,堪堪扶住墙才勉强不会狼狈的摔下去。
夜里很黑,即使开启了路灯也没办法将黑夜全部灌亮。
这里的车流不算少,行走的路人却不多。
但,你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黑暗中截然不同的一抹高挑白色。
他戴着和卫衣一样白色的鸭舌帽,微微抬起头来,便能看到帽沿下清隽的脸庞。
路灯昏黄,将他衬的有些幽暗。
他朝你笑了,苍白的脸被阴影覆盖。
“缘缘,我来接你了。”
你拧着眉。他怎么出来的?小亚他们没看好他吗?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一连几个问题从心头掠过,而青年已经来到了你的面前。
他伸手将你扶起来,让你的重心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都知道哦。”他的笑容狡黠,像是顽劣的孩童。
“你很需要钱。”
穿着干净的青年比荧幕中的明星爱豆还要亮眼,活像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男主角一样,任凭谁也无法将他和精神病人联系到一起。
他捏着你冰冷的手,用指腹细细的摩挲着。
“只要你开口求我”
他附在你的耳边,带着隐秘臆想的兴奋。
“很简单的,躺在我的床上,张开腿就行。”
胃中一阵翻腾。接二连三的刺激让你直犯恶心,推开他后撑着墙不停的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一旁的王谴面无表情的垂眸看着你,身侧的手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修剪圆润的指甲也深陷进了肉里。
那双狭长的眼中是浓郁黢黑的雾,层层叠叠将瞳孔的颜色都给覆盖了。
他忽的笑出了声,眉眼都柔和了不少。“我会等你的。”
“在性命面前,自尊一文不值。”
…
王谴的病不是一天两天形成了。而是幼时父母长期不在身边陪伴,以及家里佣人的虐待导致的。
在父母有所察觉的时候,王谴也已经十二岁了。
在经历了数次转学和治疗后,他的情况才稍微有所好转。
但家里的大衣柜依旧是他待的最多的地方,里面空间小,像是妈妈的肚子一样,让他有足够多的安全感。
他总是疑神疑鬼的说有人要害他,即使父母再三保证家里只有他们,也不能够消除他的恐惧。
让他走出衣柜,是在十四岁生日那年,父母送给他的一只布偶猫。
纯白柔弱的毛发,清亮透彻的蓝色宝石般的眼睛。
猫咪性格温顺,发出的叫声都是撒娇似的嗲。
王谴很喜欢它,甚至为此走出了衣柜。
他给猫取名叫小布,把自己当成小布的爸爸,将自己从小没得到的爱都浇灌在了这只小畜生的身上。
在初三最后一个暑假,他抱着小布出门,在公园里,他看到了穿着白色雏菊裙的少女。干净漂亮,手里拿着风筝,迎着风笑的欢畅。
王谴怔住了。
想要。
好想要。
不受控制的,他拿出手机拍下了少女的照片。呆呆的看着屏幕中定格的少女,一手轻轻的抚摸着小布的头顶,一手将手机给它看。
“小布,她当你的妈妈好不好?”
长达九年的妄想开始转动了齿轮。
…
车子目前还算正常的迅速行驶在公路上。
驾驶座的青年愉悦的哼着歌开车,指头时不时有规律的敲击着方向盘。
你不想坐这个神经病的车,生怕他突然犯病就像上次一样拉着你去死,但在你表现出拒绝后,他一言不发的就把你塞了进来。
他连驾驶证都没有,怎么敢上路的?!
幸好一路平安无事。即使你没说过你家在哪儿,他还能将车子停在你家楼下。
并不稀奇也不震惊了,他这种人,只要想,轻易就能查到。
浑浑噩噩下车时,他还像热恋中腻腻歪歪舍不得分开的情侣一样,拉着你的手扣着你的后脑勺强吻了一遍才肯离开。
回到家里已经十二点了,冷冰冰的屋子里没有一丝生气,摆放在电视桌上的三人合照还保持着一丝不变的灿烂笑容。
那是几年前你们一家三口去西湖旅游的时候拍的。只是现在没什么精力打扫,已经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拖着灌了铅似的身体倒在沙发上,手机立马就嘀嘀响了两声。
是王谴发来的。
「缘缘,我已经回家了,明天你直接来南温苑好不好?」
你头疼的皱起了眉。这才住院多久?王先生王夫人怎么会心软同意他出院呢?
千斤重石般的疲倦让你不想再去深究了,回复了个嗯后就熄灭了屏幕。努力撑起身子去洗了个澡,埋进绵软的被窝里好好睡一觉。
凌晨五点,急促的电话铃声将你吵醒了。昏昏沉沉连谁都没看清就接了起来,电话那头的声音严肃紧张。
“林小姐,你父亲需要立马手术,需要你过来签字。”
一瞬间仿佛一块巨石砸了下去,你蓦然瞪大了眼睛,慌跳的心脏将仅存的睡意驱赶的一干二净。
你稳住想要痛哭的欲望,急匆匆的将衣服套在身上。
“我马上就过来。”
作为一名医生,你见识了太多声嘶力竭的伤悲。医院门口走投无路朝老天爷磕头祈祷的有,为了治疗费借高利贷被打断腿的也有。
你以为自己应该麻木了,可当事情发生到了你的身上,才真正尝到绝望是什么滋味儿。
蒙蒙亮的天昏沉,仿佛飘在空气中的不是雾露而是铁屑一样,吸进肺里刮的生疼。
签字的时候你抖个不停,练了这么多年的字,写出来歪歪扭扭和蚯蚓一样丑。
医生一句三十万,压的你坐在手术室门口直不起腰来。
你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换钱的了。房子卖了,车子也卖了……
还有什么?还有……
…
手术室的灯还没有熄,青年赶到时手里还握着瓶水。
他坐在你的旁边,伸手揽住你的肩膀让你靠在他的怀里。
“不用担心,有我在呢。”
他拧开瓶盖,将瓶口递到你干裂的嘴边。
“来喝口水。”
青年的微敛眼睑的眼中含着笑意,因为你的一句“求求你帮我”,到现在他浑身的肌肉都还因为兴奋而紧绷着。
看吧,他说过的,他会等你。等你妥协,等病痛压垮你那可笑的自尊和脊梁。
你双眼麻木的喝下他喂的水。冰冷的液体将口腔中被咬破渗出的血都冲刷了干净,流进胃里,还能感受到一条直线往下的感觉。
你还有什么可以卖?还有你自己了。
最后两个小时过去,已经是下午了。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大汗淋漓的医生取下口罩出来,脸上被勒出了红印子。
但他表情轻松了不少,“你父亲暂时脱离了危险,不过还需要在ICU里呆一段时间。”
一颗心终于落了下去,浑身一软,要不是王谴扶着,你差点儿就跌下去了。
医生和你算是熟识,在看到王谴后,下意识的就问出了口。
“这位是……”
青年笑着,眉眼微垂。终于如愿以偿坐实了这个位置,使得眸子里都迸发出了愉悦的星光。
“我是缘缘的男朋友,我叫王谴。”
…
父亲身边离不得人,但王谴执意要让你陪他去吃饭。两人僵持许久,他的耐心也全都被消磨殆尽了。
“我让你跟我走,听不懂人话是吧?”
你坐在床边浑身一僵,脸色变的煞白。
“下次好不好?我父亲需要人照顾。”
“我给你找护工来。”
“现在,我就要你陪我去!”
王谴的效率确实高,才打了电话,没多久就来了几个护工。
他们到了以后,青年烦躁的拉着你的手一言不发离开了医院。他握的很紧,手腕像要被他捏断了似的痛。
他吃东西不是很讲究,也不像电视剧里一样随便一顿饭就吃几万十几万什么的。
这家餐馆在你们高中学校的旁边。读书那会儿你最喜欢来这里点个鱼香肉丝和一个黄瓜皮蛋汤安静的坐着吃。
你不知道,那段时间天天跟踪偷窥你的王谴也因为你而经常来这里吃饭。
每次老板问他吃什么的时候,他就说,“和刚才那个女孩儿一样的就行。”
王谴的爱,连旁边餐馆的老板都知道。还调笑过他,“喜欢就去追!”
每次他都会纳纳的低着头回答,“她就是我的女朋友。”
这么多年味道还是没变,老板认出了你们,哎呦一声,摸着剃的锃亮的光头笑哈哈的说。
“还真是你小子女朋友啊,当初我还不信呢!”
老板长的胖,笑起来身上的肉都一颠一颠的颇为喜感随和。
王谴将菜夹到你的碗里,抬头回以一笑。
吃完饭天差不多快黑了,他拿起一旁脱下来的外套,一手握住你的手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青年慵懒的抻了个懒腰,抬起的手顺势落在了你的肩膀上。
他朝你凑近,暧昧的热气燎烧着你的肌肤。
“今晚去我家睡,嗯?”他在你的脸上啄下温热的一吻,话中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你紧张的扣着手,努力不让自己抖的太凶。
“过段时间好不好?我还没有准备好…”
王谴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沉了下去,他捏住你的下巴迫使你扭头看着他。
在那双幽深的瞳孔中,你看到了自己惊骇的表情。
他高高在上的睥睨着你,没有任何耐心和商量的余地。
“想哄我是吧?你可是自己亲眼看到我把三十万交出去的。”
“人不能言而无信,”他忽的眯起了眼眸,气场瞬间沉重。
“我会很生气的。”
…
这是你第一次来王谴的家里。
从他休学后王先生便拿了个小公司给王谴练练手玩一玩。没想到他做生意有惊人的天赋,没几年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便迅速成长了起来。
十八岁那年王谴就搬出来住了,就在南温苑。
进来后你诡异的发现这个房子的装修风格和你家很像,处处都是和他不相符的暖色调,甚至沙发上放着可爱的卡通抱枕,墙上挂着梦幻的捕梦网。
他把早就准备好的拖鞋拿了出来放在你的面前,正当要穿时,你发现这双拖鞋都和你家里那双一模一样。
你僵住了,正要问他时,他先主动开口。
“喜不喜欢这里?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
他笑的得意,无端让人觉得阴冷。
“我可是费了很大功夫才让人找到机会在你家里安装的针孔摄像头。你又不让我进你家,所以我只好用这种办法了。”
一瞬间浑身的血管都好像被塞满了冰块,冷的浑身僵麻发颤。
“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已经违法了!”
他眨着眼睛想了想,随后咧开嘴笑。“知道,那又怎样?”说完他拉着你的手焦急的往里面走,不肯再浪费一分钟的时间。
“好了别废话了,我们快开始吧!”
青年的房间里整洁的像是酒店一样,每个物品都有自己专属的位置。
你发现了床头的相框。里面的照片是你和他一起抱着只布偶猫的合照。
你从来没和他拍过照,这张照片只能是ps合成的。
还没再多看一会儿,他就抱住你的腰将你重重的扔到了床上。床褥足够软,但摔下去还是让骨头都颤了两颤。
等想坐起来的时候,重重的黑影已经压了下来。
他跪在你的身体两侧,掐着你的脖子将你按住,循着心心念念的红唇便压了上去。
…
半夜的嬉戏玩闹让他也疲惫了,抱着你正好睡下。
———待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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